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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189.第189章師大小姐要一言九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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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9章 師大小姐要一言九鼎

次日天剛亮,屋外,一陣清幽的笛音傳來。悠揚的笛音隨風而起,倒也不吵人,反倒是有種別樣的風情。

早前聽說古代有名門公子,為追求心上人日日墻頭撫琴,以求相見,本以為都是話本子裏的東西,卻不想,現實中還有真的。

師淩院子裏的小丫鬟不知道喻閻淵的身份,一聽大清早的有人擾人清夢,便從屋子裏沖出去,厲喝一聲:“什麽人?”

春榮冬杏一早便起身,聽到動靜,春榮慌忙趕了出來,見墻頭之上謫仙般的人,不由得震驚道:“小王爺?小姐還沒起身呢……”

笛音戛然而止,喻閻淵一拍腦門,嘆了口氣,道:“也對,那本王等她起身了再吹。”

說著,喻閻淵竟是真的站在墻頭,一動不動。

他身後,天邊漸露魚肚白,金烏懶洋洋的往上爬,白墻灰瓦上,他一襲白衣,宛若一樽精美的藝術品般,完美的令人幾乎挪不開眼。

師府的小丫鬟是頭一遭見著喻閻淵,一時間不免看呆了去,正看的起勁,卻被師淩一把拎走。

“看什麽看!那可是我菡姐姐的人!”

師菡迷迷糊糊中將外面的動靜聽了個大概,她一個機靈從床上爬起來,下意識扯下額前的碎發遮住腦門上的傷口,鞋都顧不上穿,便披著外衫匆忙出去。

‘咯吱’一聲,房門打開的瞬間,一副絕美畫面映入眼簾。

晨光熹微,金色陽光自喻閻淵身後慢騰騰的灑進院子,他一襲白衣高坐墻頭,手持玉笛,眉眼間皆是溫柔笑意。

直到許多年後,師菡都尤記得當日情景。

如此孟浪之舉,若是換了旁人,難免有猥瑣之嫌,可喻閻淵卻坦坦蕩蕩,看見師菡,還不忘恭敬的行了一禮,一本正經道:“阿菡,我心念你,夜不能寐,便來看你。”

見慣了景小王爺乖張,羞澀,百般模樣,唯獨此時,他一本正經的問她,師菡心中像是一汪暖流換換趟過,細膩而溫柔。

原本是溫馨的局面,看的院子裏的下人紛紛面紅耳赤的找地方躲藏,可誰料,喻閻淵的視線忽的落在師菡額頭上。

碎發遮掩下,師菡額頭的傷口並不明顯,只是那傷口瞬間,還是刺痛了喻閻淵的眼。

玉笛在手上一轉,順勢插入腰間。喻閻淵飛身落在師菡跟前,擡手便去撥開她額頭的碎發,聲音清冷道:“怎麽回事?”

他就一天沒見著人,額頭上怎麽多出一道傷!

聽出他語氣不對,師菡不動聲色的拉住他的手,無所謂道:“沒事兒,就破了皮兒而已。”

說著,她拉著喻閻淵便要往屋內走去,可她走了兩步,卻發現喻閻淵還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
短短的時間之內,喻閻淵的腦海中已經過濾了十幾種可能。

放眼整個師府,與師菡不對付的就那麽幾個,能傷的了師菡的,也屈指可數。

他寒著臉,松開師菡的手,轉身一言不發的往院子外走去。他倒是要看看,哪個不知死活的,敢動他的女人!

察覺氣氛不對,師菡忙叫住他,“你去哪兒?”

“我去廢了她!”喻閻淵渾身戾氣,像是一頭被惹怒的兇獸,眼睛都紅了。

刀一在暗處看的暗自揪心,當初自家主子被人罵做野孩子時,都不曾這般動怒呢。

喻閻淵正往外走,卻只覺腰間的腰帶一緊,像是被人扯住。他腳步一頓,微微側頭看去,卻聽身後,師菡的聲音又無奈又心虛:“喻閻淵,我疼。”

師菡不是喜歡喊疼的人,前世今生,都沒有這個習慣。好像只有被人疼愛過的人,才會感受的到疼。而師菡太早就承受了太多,她所學的規矩裏,也沒有教她喊疼這一條。更何況,她還曾上陣廝殺多年。疼這種感覺,早已麻木了。

昨天用苦肉計時,她只覺得心虛,沒感覺多疼。此刻見喻閻淵氣急敗壞,一副本王這就去砍人的架勢,師菡仿佛瞬間感覺到了那種刺痛,從腦門上,手心上蔓延向身體各處。

喻閻淵渾身的戾氣,在聽見師菡喊疼的瞬間,瞬間斂起。他轉過身,有些呆楞的望著師菡,“你,你說什麽?”

“我說疼!”師菡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,用手指勾著小王爺的腰帶,輕輕扯了扯,“小王爺昨日說的給我上藥,今日就不算話了?”

“我……”

喻閻淵無奈,看了師菡一眼,繃著臉彎腰將人打橫抱起。

師菡只覺得腳下一空,一陣天旋地轉,待再反應過來時,人已經被喻閻淵打橫抱著往屋內走去。

而院子某處角落裏,師淩正被冬杏拎著脖子,捂著嘴巴,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方才那一幕,眼神兒裏的八卦之光幾乎都要溢出來了。

見師菡進了屋,冬杏這才松開手,面無表情的看著師淩,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打斷了師淩要說的話:“閉嘴。”

師淩:“……”

好吧,閉嘴就閉嘴。她手舞足蹈的比劃起來:景小王爺怎麽還不跟我菡姐姐提親?他要是再不提親,菡姐姐可就是我的了。

冬杏嘴角一抽,側過頭一言難盡的看著師淩:三小姐這是什麽癖好?

師淩完全沒理解為何冬杏會露出這副表情,她小嘴兒叭叭的,繼續比劃:我菡姐姐模樣好,家世好,才情好,重點是還善良,我若是個男子,此生必定非我家菡姐姐不娶。

冬杏眼神兒變了,倒吸了口氣,深深地看了師淩一眼,一字一句道:“死心吧,你沒機會了。”

說完這話,冬杏頂著突突著腦門,去找春榮了。

師淩滿臉懵逼,茫然,懵懂……

此時,屋內,喻閻淵正小心翼翼的給師菡上藥,他越看這道傷口,就越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疼。無名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,可又害怕自己下手重了,弄疼師菡。

待好不容易顫抖著手把額頭上的傷口包紮好,他心裏有了點承受力後,可打開師菡手上的帕子一看,昨日的傷口加深了三倍不止,猙獰又深可見骨。

霎時間,喻閻淵面色慘白,半邊身子都在顫抖。

見他生氣,師菡故作輕松道:“你該不會暈血吧?那我換個人來。”

喻閻淵前世好歹也是名震八方的活閻王,怎麽可能會暈血?他倒吸了口氣,沈下臉,“別嬉皮笑臉,嚴肅點。”

師菡:“……”

哦?小王爺還有兩副面孔呢?

她憋著笑,悶悶的‘哦’了一聲,故作淡定的看著喻閻淵。

喻閻淵此刻的心情,已經用言語無法形容了,既憤怒,又憎恨,以至於到最後,以至於整個包紮過程,他都是一副氣的想殺人的姿態。

兩人相對無言,好不容易包紮完,師菡看著包成粽子的手,嘴角隱隱抽搐,無語道:“小王爺,我跟您什麽仇什麽怨?包成這樣,是打算下鍋煮了嗎?”

喻閻淵冷哼一聲,又是心疼又是沒好氣的瞪了師菡一眼,咬牙道:“你以為我不想麽?”

師菡自知理虧,默默地縮回爪子,心中只想笑。

今生還是頭一遭見到喻閻淵氣成這個樣子,倒是有些可愛。

然而,喻閻淵收拾好瓶瓶罐罐後,在師菡跟前坐了下來,面無表情道:“你不打算跟我解釋解釋?”

他兇起來的樣子,有幾分前世從沙場回來後看到她時,又愛又恨的模樣,可那時,師菡體會不到,只覺得這位少年將軍對自己太過嚴厲。卻從未想過,她也只對自己一人這般。

見喻閻淵似乎真的動了怒,師菡想了想,還是將事情和盤托出。

秦若若苦肉計在前,她將計就計,順便在師老夫人那裏賣個好,雖然不頂什麽用,可能讓秦若若不好過,她就開心了。

喻閻淵越聽,臉色愈發難看,向來含笑的眸子裏,寒霜遍布,只稍看一眼,便仿若置身冰窖。

師菡微微嘆了口氣,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袖子,柔聲道:“我保證,這是最後一次。以後再也不會有了。

喻閻淵眉頭微微皺了皺,半晌,臉色這才緩和。他眸子緊緊地盯著她,一字一句道:“師大小姐乃國子監博士,要一言九鼎!”

聽著他有些孩子氣的話,師菡忍不住‘噗嗤’一聲笑出聲來,連忙保證,“好好好,本小姐盡量。”

“你敢!”喻閻淵氣的吹胡子瞪眼,可奈何眼前人是心尖上的人,打舍不得,罵也舍不得,生氣也只敢生自己的悶氣。

這副模樣,又是逗的師菡一陣好笑。

時辰尚早,也不知道昨夜喻閻淵到底睡沒睡,這一大早的,能捯飭的光鮮亮麗的,天不亮的爬到別人家墻頭吹笛子?也算是不負小王爺的紈絝之名了。

不過以往這個時辰師菡也已經起身了。只是奇怪,今日春榮和冬杏倆丫鬟倒是一直沒過來伺候。

師菡無奈,便只有自己動手洗漱梳妝了。

她剛坐到鏡子前,身後,喻閻淵便主動拿起梳子,語氣兇狠卻又待著幾分心疼的道:“不許亂動!”

師菡擡到半空的手僵住,哭笑不得道:“可我總不能披頭散發出去見人吧?”

“我來。”喻閻淵深吸了口氣,滿臉嫌棄,卻又十分笨拙的拿起梳子,小心翼翼的給她梳了起來。

整個過程,小王爺都繃著臉,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。想來景小王爺向來錦衣玉食,這種伺候人的活計,應該也是頭一次做。

師菡憋著笑,一邊悄悄的打量他。

外人盛傳,景小王爺生的一副小白臉的模樣,堪稱天下第一美男,從前師菡只覺得外人是被他的氣質所吸引,可此時可她坐在梳妝臺前,身後,喻閻淵面如冠玉,白衣勝雪,窗外金燦燦的陽光打在他身上,這一刻,師菡只覺得畫面仿佛都靜止了。

小王爺,的確乃人間絕色。

這一幕,驚呆了門外的刀一和春榮冬杏三人,三人紛紛捂著嘴巴,酸的牙都快掉了。

屋內,也不知折騰了多久,喻閻淵這才長舒一口氣,然後看著鏡子裏自己的傑作,欣慰不已,“我家阿菡,果真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。”

師菡:“你確定?”

她這輩子,上輩子,都沒人敢把她的頭發盤成這個鬼樣子。普天之下,也找不到一個人,敢把頭發盤成這個樣子的。

“自是確定。我的眼光,還需質疑?”喻閻淵一臉得意,他是頭一次給女子梳頭發,更是頭一回伺候人,最是用心了。雖然發髻不甚完美,可好歹也算是盡心了。

世人都說,景小王爺代表了世家公子的審美,也決定了世家公子的審美,從前師菡信。今天……

見師菡似有疑慮,喻閻淵挑起眉頭,道:“不信你叫人進來一問便知。”

說著,小王爺頭也不回,手上的扳指忽的朝著門外暗處某個位置彈了出去。

只聽‘嗖’的一聲,門外暗處某個方位,‘咕嚕嚕’的,三道身影一個接一個的滾了出來,正好暴露在門前。

刀一拍拍身上的灰塵,連忙站好,恭敬的行禮道:“師大小姐,主子安好。”

春榮冬杏躲了這許久,此刻也尷尬的垂下腦袋,道:“大小姐,小王爺。”

師菡無語的看著這三個也算是有些名聲的丫鬟暗衛,如今沒出息的從暗處被打下來,默默地捂住了臉。

喻閻淵手指敲著桌面,頗為嚴肅的看著三人,“你們以為,本王的手藝如何?”

刀一看了看春榮冬杏二人,默默地上前一步,硬著頭皮道:“啟稟主子,屬下以為,您的手藝不及師大小姐美貌萬分之一,誠然屬下違心誇您,晚些時候也必定會以不敬師大小姐為由處置屬下,所以屬下自願領罰。”

說罷,刀一抱了抱拳,自覺的退出去。

喻閻淵眉頭一挑,看向春榮和冬杏。

冬杏仿照刀一的模樣,恭敬道:“奴婢亦然。”

說著,她轉身也退了出去。

春榮後知後覺,摸摸鼻子,一句我覺得還湊合堵在嗓子眼,立馬化作一句:“嗯,冬杏說的對。”

然後趕緊溜走。

眨眼功夫,屋內便只剩下師菡和喻閻淵,兩人哭笑不得的對視一眼,皆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此時寧州城,幾家歡喜幾家愁,這邊師菡志得意滿,又有喻閻淵相伴,那頭七皇子夜斐然陡然得知羅家退婚的事兒,又聽說秦若若陷害不成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一時間氣的臉都綠了。

可眼下正是緊急關頭,他和國公府之間,必須有所牽連。否則以師德那個老狐貍,如今看著三皇子勢頭正好,指不定就成了城墻頭。

思及此,當天夜裏,夜斐然便潛入了師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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